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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国式成长:志愿者群体这五年

来源:潇湘晨报  作者:周喜丰 向佳明  2013-05-08

2008年,汶川大地震,超过170万名志愿者奔赴灾区。这一年,被视为中国“志愿者元年”。

5年后,芦山地震,“我必须去灾区”再一次成为志愿者前往灾区的动力,但更多的志愿者面临的是下一个问题:我能做什么?

“志愿者致交通拥堵、给灾区添乱”的声音背后,是志愿者如何变得更专业化、团队化,并与官方救援体系有效对接的理性思考。


志愿者,该如何组织起来?

4月20日芦山地震,让身在老家江苏徐州的程飞,觉得该去灾区做点什么。

5年前,程飞作为国家地震救援队队员,曾参与汶川大地震搜救。一年前,程飞退役,在老家做生意。虽然已没有5年前的组织背景,但程飞认为,以自己的专业救援能力,一定能在灾区发挥作用。

对于他来说,首要是如何组建一个团队。在网络时代,这难不倒程飞。21日早上,程飞在百度贴吧、QQ群里发布信息,招募接受过专业训练的志愿者,拟往灾区救援。报名者很快便达到一百多人。程飞认为,报名的志愿者更多的是出于对其专业背景的信赖。

“做志愿者需要正规的救援方式,不能说一锅粥。”当过国家地震救援队队员的程飞深知一个团队组织性、纪律性的重要性,在选人方面也有自己的标准:一是要成熟、稳重,“我会在电话里问他们,有没有做好准备,准备怎么干,对自己要有清醒的认知,这样到了灾区不会添乱”。二是要有生活自理能力,有一定生存能力,要是真正想来服务的,而不是来想玩的。三是需要成年人,尽量避免学生,“大学生可以考虑,最好是社会活动能力比较强的。”

22日赶到芦山县城后,程飞一面召集陆续赶到的队员,一面寻找“组织”。目前的志愿者活动,从其参与主体来看,组织管理模式主要表现为以下几种形式:第一种是由共青团组织发起与协调的志愿者行动;第二种是由非政府组织发起并招募的志愿者行动,自身组织负责活动的具体事务;第三种是大型企业组织开展的志愿者行动,其主要目的是加大企业宣传,这种志愿者行动主要由企业负责人进行管理与协调;最后一种是纯粹由个人自发地从事的志愿者行动。程飞显然属于最后一种,但前国家地震救援队队员的身份,让他选择了在最短的时间内与当地救援对接。

在芦山县公安局门前的迎宾大道路边,程飞发现了一排帐篷,上面贴着“四川青年志愿者”的标志,他得知,这里有多个团队,统一在“四川青年志愿者”的名义下,相互协作,并统筹派遣任务,其功能便是把零散的志愿者和团队整合,共同出力。程飞说,当天,他的团队先期赶到的50多人便在灾区找到了自己的位置,分别在灾区帮助灾民搭建帐篷、卸货、搬运分发救援物资及调查灾区需求等。


政府,该为志愿者做些什么?

迎宾大道的一排“四川青年志愿者”帐篷,长五六十米,聚集了多个志愿者团队,有志愿者接收站、有派遣站,各团队根据自身的服务方向,也大体分出了不同的类型。

来自成都的志愿者闫琴是派遣站的工作人员。大多数时候,她拿着扩音器,根据前方需要的志愿者类型,大声对正在待命的志愿者派活。在派遣站旁边,是志愿者接收站,志愿者可以在此报名、进行登记,等待分派任务。

这里俨然成为一个志愿者的中枢机构。闫琴介绍说,来自全国各地的志愿者在这里登记之后,区分本地和外地的,不同的地方来的志愿者,根据其工作经验和年龄层次,安排合适的岗位。比如,本地的志愿者对芦山很熟,适合为救援队伍带路,外地的可以卸货搭帐篷、搬运分发物资、环境卫生等,“各方面的工作都可以做。”

几乎每个工作台上,都有一部台式电话机。闫琴说,在救援的一线,还有若干个志愿者工作站,电话号码向全芦山灾区公布,哪里需要哪一类的、做哪种工作的志愿者,需要多少人,都可以打来电话,然后,由派谴站分派人员和任务。

四川团省委学校部部长丁云说,“四川青年志愿者”是一个泛概念,认为“志愿者是团委管的”属理解偏差,事实上,团委与志愿者及其团队不是领导与被领导、管理与被管理的关系,是一种相互之间的协助、协作和指导、帮助的关系。

在中国,对于青年志愿者的发动都是靠团委,这次也不例外。迎宾大道这一排帐篷,便是由团委组织搭建,给志愿者团队提供了一个场所。团委还在灾区成立工作中心,在县城设立了9个点,为志愿者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。团省委每天晚上也会组织不同的团队开协调会。好处是志愿者团队相对集中,可以做到资源和人力的共享,这个团队没有人了,可以从另外一个团队调人,兼顾秩序和效率。

此前有媒体报道,在芦山县县城参加救援的香港红十字会工作人员番林称,相关部门的志愿者之间需求信息的不对称,往往导致志愿者扎堆而后浪费的现象发生。关键是缺乏一个大的平台统筹志愿者的管理。

有评论据此认为,民间慈善面临“成长的烦恼”,亟待进行有效的自我规范,亟待与既有的救灾体制整合,使民间救援成长为国家救灾制度的有机组成部分。这还需要进一步构建统一的救灾资源调控平台,实现对于包括民间力量在内的物资、人员的有效调控。


志愿者,如何做到更专业?

值得注意的现象是,志愿者的服务模式更合理,而志愿者总体上更年轻了。据北京平安星防震减灾教育中心副主任刘宝宗观察,在芦山的志愿者,90后占到了六成,是主力,80后是中坚力量,这些年轻人很多来自芦山周边和附近的学生、青少年。

“90后个性张扬,但公民意识很强。”刘宝宗认为,“他们有想法,知识面广,能从多个角度考虑问题,在一些项目操作中,往往能提供特别的点。”

刘宝宗认为,志愿者的自我防护和基本技能严重欠缺,去危险区域是非理性的表现。芦山地震后,经与四川团省委联系,北京平安星防震减灾教育中心副主任在“四川青年志愿者”帐篷中,设立了一个志愿者培训点,也让灾区首次有了对于志愿者服务和安全防范的培训。

刘宝宗表示,国家安全教育培训力度不够,尤其实务,缺乏经验,意味着志愿者应对灾害或突发事件的自我防护能力薄弱,“因而,其在灾区对于志愿者的培训内容,除了志愿精神、志愿服务与志愿行为的区别、组织性与纪律性之外,还包括心肺复苏、人工呼吸、简易包扎、泥石流和山体滑坡及余震时的防护动作等具体的实务。

“志愿者要理解的核心问题是,要控制非理性行为。”刘宝宗举例说,比如派出一个志愿者小组,需要匹配医生、退伍军人等不同类型的人,让一个小组具备较为完整的组织形态。

4月23日,刘宝宗的5人团队共培训了500多人次,现实状况很难让他的团队对每一个志愿者进行培训。刘宝宗认为这仍然处于一个初级的阶段。

汶川大地震后,舆论认为,在中国公民社会尚待成熟的条件下,政府应授权社会组织,让它们承担对志愿者的培训和引导,让志愿者通过社会组织参与到抗灾行动中。时至今日,志愿者服务模式初具体系,但还远没有成熟。刘宝宗认为,志愿者和政府的配合机制、政府对志愿者组织的授权、民间组织的专业能力等还有待加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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